如今,很多人都对“把一切归因于原生家庭”的论调表示反感。
成年人,当然不要把问题和错误都推给父母。
抱怨父母会让我们的感觉好一点。都是父母的错的话,我就不需要改变了。
但在真正的咨询当中,我们的问题往往来自于早期的创伤。
父母无意识中伤害了我们,我们出于爱、忠诚等原因,压抑了对父母的愤怒和攻击性,导致我们无法跟父母建立起来真正的亲密和连接,也会影响我们当下的人际关系。
只有我们内心表达了对父母的愤怒和攻击,真正的爱才得以产生。
爱其实一直都在,只不过是被那些压抑的负面情绪盖住了。
今天,
新月心理咨询中心想讲述来访小薇的故事,讲述她如何治愈早期创伤,重新拥有表达的能力、爱的能力。
01
我总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
小薇是因为人际关系问题来找我咨询的。
“我的人际关系总是很糟糕,既没有办法和异性搞好关系,也不能和同性和谐相处。和别人相处总是格格不入。时间长了,有时会感觉无力,有时会有愤怒情绪产生,想要攻击别人,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,只好和别人保持距离。”
小薇皮肤白皙,身材高挑,素颜的她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,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脱俗的美。
但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一点,说话时低着头,眼神躲闪,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安和回避。
小薇今年24岁,大学毕业不久,独居,目前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,性格内向,不爱与人交往。
小薇妈妈是中学老师,理性且要强,当年晓薇出生不久,妈妈就把她送到奶奶家,自己去外地读书深造。
爸爸性格内向,沉默寡言,在附近城市经营一家小印刷厂,常年出差不在家,父母关系不好,经常吵架,她感觉爸爸有可能出轨。
妈妈情绪不稳定,小时候把自己当出气筒,会打骂自己,长大了把她当垃圾筒,不停倾诉。
小薇从小个子就高,经常觉得自己又高又丑,跟别人不一样,很敏感,很在意别人的眼神和评价。
遇到事情,首先是指责自己,不敢和妈妈说,也不敢麻烦别人,全部一个人扛。
我:“你能详细说一下你的人际关系情况吗?”
小薇:“和别人交往时,大家总是忽略我,不管做什么,我总是被剩下或被排斥的那个,总是一个人,没有办法融入别人。”
“记得上高中时,老师让自由选择同桌,别的同学都欢欢喜喜选择满意的同桌,我是被剩下的那个,没有人选我,最后只能和其他同样被剩下的同学,被老师安排组成同桌。”
“同学们很自然的就会在一起玩,而我孤零零地站在旁边,我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玩,不知所措,也没有热心的同学主动找我玩。”
“我渴望被看到,又怕被看到,那种感觉就像人群中的丑小鸭,还不如丑小鸭,丑小鸭还有鸭妈妈保护她。”
说到这儿时,小薇的眼里满是泪水。
02
愤怒的背后是恐惧
初始访谈后,我们进行了第二次咨询。
我给小薇做了意象催眠。
她开始出现在海边的意象,一开始是宁静,渐渐的,她感觉到孤独。
我问小薇这种孤独的感觉熟悉吗?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?
小薇在意象中看到,一个孤独的小女孩,坐在昏暗的楼道里等妈妈下班。
“更早的孤独感呢?”我问。
“我看到一个小婴儿在哭,爸爸妈妈不理她,也不给她东西吃,小婴儿感觉很害怕。”
我:“怕什么?”
小薇:“小婴儿害怕被忽视,害怕不被看到,不被看到的感觉就像不存在一样,像死了一样,比死还可怕,所以小婴儿要大哭,引起别人的注意,小时候妈妈说自己是一个爱哭的小孩。”
我:“现在的你看到这个小婴儿有什么感觉?”
“觉得她可怜,也觉得她挺可爱的。”小薇说着,忍不住哽咽了。
我:“用心陪陪这个小婴儿,体会她的孤独和恐惧感。如果可以,安慰一下她。”
小薇用心地安慰这个小婴儿,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,温柔询问她怎么了?轻轻帮她擦掉眼泪,找来一条毛茸茸的小被子给她披上,把她抱在怀里。
小婴儿安静了,感觉到了陪伴和安全。
再次咨询时,小薇告诉我,她的孤独感好了一些,人际关系也融洽了。
但是她觉察到,她很讨厌越过自己边界和控制自己的人,和周围人相处一段时间后,总会很愤怒,想攻击别人。
我问,谁在生活中这样对待过你,她说是妈妈,还有爸爸。
我让她体会愤怒的感觉,愤怒的下面是什么情绪?
她说是害怕,极大的不安全感。
我让小薇闭上眼睛放松下来,去体会这种不安全感,小薇说自己好像在一个宇宙飞船里,飞船有一个控制室,外边是茫茫的黑暗宇宙。
我说:
“这是不是就是你当下的生活状态,虽然安全,却很孤独,需要控制周围的一切?”
“要想打破孤独,获得真正的安全感,就要放下控制,走出宇宙飞船,在黑暗中下坠,去体会真正的不安全感,只有体会它,才能战胜它,从而获得真正的力量,你愿意试试吗?你准备好了吗?”
为了鼓励她,我继续说,你是安全的,这只是一种感受而已,我会陪着你的。
小薇很勇敢,走出了宇宙飞船,跳进黑暗中,感受那种无边无际的下坠。
她说:“我好像从高空掉落在水里,要被淹死了。”
我让小薇不要逃避,直面它。她是安全的,体会在水里的感觉。
小薇在水里呆了一会儿说,好像回到妈妈的肚子里,感觉落到地面了。
03
心里的创伤
身体都记得
当小薇能够在催眠中建立一种稳固的感觉,我便进入下一步的引导。
我让小薇试着听一听,小胎儿第一次能听懂父母说话时,他们说的是什么?
她:“妈妈说的是,我们现在太穷了,根本就养不活一个孩子,不如打掉吧!爸爸说一个女孩让我很没面子!”
胎儿感觉到很强烈的不安全感,在羊水里不安地躁动。
我让小薇继续体会这种感觉,她从一开始的孤独与恐惧,慢慢变成了深深的无力,最后变成麻木,没有感觉了。
我让她描述一下这种无力感像什么?
“像很阴暗的天,下着小雨的墓地,自己被钉在了十字架上,浑身很疼,却动不了。”
深入到这里时,小薇突然说头很疼。
我知道,头疼是一种躯体化表现。
在咨询中,我经常遇到这种情况。
当催眠降低了理性防御,把潜意识压抑得很深的情绪情感揪出来,但理智暂时不允许或不接受时,就会以躯体化方式表达。
这时,如果我们通过和躯体症状对话,允许或鼓励它表达自己,躯体症状就会停止。
我让小薇把注意力聚焦在头疼的位置上。
“如果头疼是一个人的话,你问问它想说什么?”
小薇先是不说话,过了一会儿,才缓缓开口:
“头疼说,爸爸是妈妈是很烂的人,很糟糕的父母!我想要离开他们!”
说完,头不疼了。
04
我愿意陪你
卸下厚厚的心理防御
咨询做到这里,该结束了。
小薇后来跟我反馈:“你知道吗?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乖乖女,做过最叛逆的事,就是离开父母单独住,表面看我和父母的关系挺好,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的关系是怎样的。”
做完咨询后,小薇终于能够和父母表达真实的自我了。
看上去,她比以前叛逆了、不听话了。
但也因为她敢于表达自己的感受和想法,划定自己的边界,她和父母的关系开始有了真实连接的部分。
只有我们充分表达对父母的恨,我们对他们的爱才会出来,我们和父母的关系才会改变,我们的人际关系也会变好!
社交回避或人际交往障碍的深层原因,是我们和父母的关系出现问题。
而我们内在和父母的关系,影响着我们当下的人际关系模式。
和母亲的关系,影响我们和女性的关系;和父亲的关系,影响我们和男性的关系。
和父母的关系,也影响着我们和异性、和权威的关系。
这些人童年往往经历过不健康、甚至饱含情感虐待的教养方式。
有的父母要求严格,没有给到孩子足够的理解和接纳。
有的孩子遭遇被忽视、寄养、家暴等,情绪或躯体上的虐待。
对于孩子来说,父母就是全世界。
这些经验会在孩子的内心世界形成一些信念,比如我不好、这个世界是可怕的、他人是充满危险的,等等。
这些信念对人的一生,有着持久的影响。
如果你也想改变这些信念,我愿意陪你一层一层的,卸下花了半辈子构建而成的心理防御。
我们曾是宇宙中毫不相干的两个个体。
这一刻,我们也能够以咨询师和来访者的身份,走到一起